第三卷試閱時間到。
Ooi choon liang老師畫的可可,這眼神……超淡漠的有木有!?
另外,第三卷不出意外的話,應該是本月21號上市,求各位關注~
這一卷爆點很多喔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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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第一章 被麻木的意志(1)
吳恕在家門口被李可可堵到,這讓吳家的兩老非常欣慰,覺得也只有這種主動的女生才能征服自己的兒子──他們完全不在意李可可是來幹麼的。
哎,熱戀期嘛,隨便找個理由見上一面又不是什麼稀奇事。兩口子表示理解,尤其吳清道趕吳恕出門時,那擠眉弄眼的表情,讓吳恕有一種往上面踩幾腳的衝動。
李可可自然不是來談戀愛的,她到目前為止根本就沒這個意識。
所以最後他們去的不是有情調的咖啡店,而是李可可在監獄的辦公室。
她今天很不開心。
雖然她臉上一如往常面無表情,吳恕還是能夠聞到她渾身散發著一股不開心的味道。在這個世界上,能讓她不開心的事其實不算多,而且這些事至少有一半是因為某個不聽話的人。
「不,我之前就說了,我接這個案子。」吳恕緊抿著嘴,一臉固執,「我都已經和王叔說過了。」
「說過了可以改,這又不是硬性的規定。」李可可從辦公桌抽屜裡抽出另一份牛皮紙袋,「明明有得選的,你應該盡量接一些正常的案子,比如這個。」
「這個是?」吳恕沒有接過,而是好奇地問了一下。
「一個因為吵架把自己老婆和岳母都殺了的案子。」
「妳把這種的叫正常?」吳恕驚愕地看著李可可,表情微帶誇張。
「至少比你那個好一些,而且時間在年後,有更多的準備時間,你應該休息一下了。」李可可滿臉認真地推了推眼鏡,語調彷彿好學生讀書一般,「身為你的監督者,你如果接觸太多離奇案子,會增加我觀察的難度。我不可能什麼都看得出來,所以不要給我添麻煩,吳恕。」
「既然是工作,就該一視同仁,我已經答應了,就這個,不改了。」
吳恕沒有接過文件袋,而李可可的手就這麼懸著,拿著文件袋,直到手痠了才放下。
「……」她一言不發,很用力地瞪著吳恕,臉頰微鼓,努力做出一種「我很生氣」的樣子。
李可可的確很生氣,但她還是會苦惱自己在情緒方面的表達障礙,因為很多人往往不知道她什麼時候生氣、什麼時候不生氣。
吳恕有一種想笑的衝動,但自然沒蠢到笑出聲來。他強迫自己轉頭,乾咳一聲,「下不為例,下次一定徵求妳的意見。」
李可可盯著吳恕,嘴脣緊抿成一條線,神情嚴肅,接著從他手上將那些檔案一件件塞回文件櫃,一邊塞一邊輕聲問道:「你是不是因為我十二月底剛交了報告,就覺得可以糊弄我了?」
吳恕雙手舉起做出投降狀,連忙告饒:「我不是這個意思,真沒有這意思!」
李可可沒有回頭看吳恕,她很認真地塞著檔案,似乎藉由這個動作來調整自己的情緒,「我有底線的,如果我真的認為你的情況無法控制,我隨時會遞交一份緊急報告上去,你明白嗎?」
「好啦,我……」
「我不開玩笑,記住你說的,下不為例。」李可可打斷吳恕的話,輕輕哼了一聲,自他身旁擦肩而過。
砰!
李可可用力地把門甩上,留吳恕一個人在房間裡欲言又止,神情尷尬。
良久,門又打開了,李可可面無表情,看不出半點尷尬,「我想起來了,這辦公室是我的,應該是你出去才對。」
「都不會臉紅哎……」吳恕忍不住小聲吐槽。
「你剛才說什麼?」
「呃,我說我馬上出去。」
*
這間監獄並不像一般電影裡的那樣陰森可怖,看起來其實更接近一間普通的辦公大樓。規整而簡單的基礎擺設、帶著新犯人走進牢獄的獄警,臨近過年,走廊的一些地方開始出現紅色的福字,空氣裡流動的溼冷感帶有膠水未乾的氣味。
吳恕踏在走廊拋光的地板上,發出略帶空曠感的聲響。他停在四樓最裡面的那間辦公室門口,像是準備面試的應屆畢業生般,深深吸了一口氣,調整自己的狀態,然後露出一個大大笑臉的同時,敲了敲門,「王叔,你在嗎?」
「進。」
王服今天顯得言簡意賅,讓吳恕的心微微跳了一下。
吳恕不是第一次進典獄長辦公室,但幾乎每一次都讓他灰頭土臉。
王服的確是「終餐」試行案的支持者之一,可在試行案的執行方式上,王服想要的並不是「能帶來最完美執行結果」的方案,而是需要「最可持續性進行」的方案。畢竟他必須面對來自民間以及政界的壓力,雖然他並不是很在意,但他得考慮失去吳恕,或者他退休後,「終餐」試行案是否還能繼續。
「王叔,早啊。」吳恕乾巴巴地打著招呼。
「……要年終了,滿多人來我這邊找麻煩。」王服頭也不抬地批改文件,「他們說,為死人做飯的預算太高了。」
「可我很少用昂貴的食材啊。」
「但有時候需要整整一個小隊的員警帶著槍圍著你轉,還要租場地和大量的人事溝通。」王服的臉色很不好,因為他想起了今天上午看到的帳單,瞪向吳恕,「先不說讓你改一改那危險的做事方式,單就為你花的那些錢和精力,這試行案就沒有通過的可能。即使是支持者,也有很多人快沒有耐性了,你明不明白?」
吳恕皺眉,他並非無法理解那些人的想法,但他對那些政客的狹隘多少感到困擾,「都是一條命,醫院裡生孩子都需要花不少錢,人要死了自然也得花錢。」
「那些孩子沒有罪,所以大家花再多也捨得。但這些人……」王服用指節將桌面敲得篤篤作響,「大多數人連讓他們活著都不甘願,你明不明白?」
「……」吳恕的嘴抿了起來,陷入沉默,但眼裡蘊含的固執濃郁得幾乎要化為實質。
「阿恕,他們犯了死罪,他們該死,你明不明白?」
「我明白,我當然知道他們該死。」吳恕點頭,即便是為死囚服務的他,也很明白有些人真的罪無可恕,「可是,我以為贖罪的代價法庭上宣判的那些就夠了,既然已經審判,那些人憑什麼插手他們死前的權利?」
「你為什麼老站在罪犯那邊?」
「這是我工作的一部分,我為死囚服務。」
「那另一部分呢?」
「哪一部分?」
「受害者的。」
「這和我的工作無關。」
「但和你的良心有關!」
吳恕張了張嘴,終於沒有辦法反駁了。而王服則有些疲憊地揉揉太陽穴,將架在鼻梁上的老花眼鏡取下,「阿恕,因為過去的事,你站在某一種角度上無可厚非。但是你要明白,你做的事情對這個社會是有影響的,你不能僅僅因為你自身的經歷而去決定、執行一項公共事業,這不公平。」
「……我明白了,我會再去查一查受害者方面的事。」
「嗯。」
「那王叔我先走了。」
「嗯。」
當門關上後,王服臉上的神情突然一變,懊惱地拍拍腦袋,「老了老了,竟然被他混過去……不是要讓他削減預算的嗎?」